千夜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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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淨白光影中往下沉澱,深紅色的眼眨也不眨的,被眼前光景痴痴吸引,雪白飄雨似的落雪輕落,螢光點點般融入指間,沉進魚群穿梭,閃爍透明的深綠草葉間,宛如永不停息,埋藏雋永冬日的迷離仙境。
           流動,幾乎令人窒息的美讓他不自覺幾乎闔上雙眼,願已長存,直到發黑的眼眶隱約閃過黑影晃動,一雙手將他毫無知覺的身軀往上拉起……
 
 
十夜,這是他的名字,一個女孩給他起的名字,一個不比他大的年輕少女。
而在他從小到大的記憶裡,也僅只容納了這個名字與那個女孩─霄月。十夜知道自己出生在一個終年降雪的偏遠村莊裡,村中只有一位大戶,也就是村長,霄月正是村長的寶貝獨生女,年輕貌美,個性善良婉約,村中大小百般寵溺,直呼『公主』尊稱。
十夜是當地滅絕部落後裔,以赤髮赤眼,驍勇善戰著名,被稱為『赤』的一族,當地居民因其顏色是為不祥,因此,孩提時代的他幾乎無法在部落身存,而霄月,在尚不懂世事是非時,一眼就是深深被十夜的焰紅吸引,使得他也得以被村莊收容下來,名正言順的成為『公主』的護衛,如此一職,雖如同卑賤奴隸,但對十夜來說,能為救其一命的霄月效命,早已滿足他那卑微而渺小的報恩心願。
           直到那個男人出現為止─十夜未曾改變過,那樣願為霄月赴死的忠誠決心─
 
 
「婚約?」十夜喃喃在口中反覆唸了這個詞句,面色疑惑的,望著跪坐清澈湖旁的霄月,一頭漂亮栗子色長髮的她,黑玉般明亮的眼眸此時盡是愁容。
「父親昨晚才告訴我的,似乎是幾個月前談下的……要我嫁給澄火先生……」
「澄火?」
這個名字對十夜來說並不陌生,卻也並不熟悉,澄火不是此村土生土長的村民,但一直以來作為村落與外界連結的貿易商,因此在村內地位不比貴族低下,然而外人對澄火的評價參差,甚至有人認為他是個只為利益不擇手段的卑鄙男人。
「真的要公主嫁給那個男人嗎……」十夜知道澄火跟村長必定有些不為人知的共識,才會締結如此婚姻,聰慧的霄月一定也早已明白,但這樣犧牲女兒的終身大事,跟一個連人都沒見過的陌生男人,實在讓她委屈無處傾吐苦水。
「十夜,我不想嫁給那個男人─」緊咬薄唇,霄月清麗的臉龐眉頭緊擰依然動人,飽含淚光的眼卻讓十夜看了十分不忍,卻無法說些什麼,只能屈膝於霄月身旁跪下,手心輕拍她瘦弱纖細的肩。
「十夜,幫我去跟父親求情,我還不想結婚,我還不想跟任何男人結婚,除了─」握住十夜的手,霄月細小的聲音哀求,明亮的雙眼與十夜凝血般深紅色的澄澈眼眸相接時,口中的話語卻軋然止住。
「公主……您應該明白的,即使在下再怎麼求情,都無法改變婚約的。」十夜輕輕將霄月的手鬆開,苦笑著回答。「我只是個護衛。」
「是啊……對不起,我失態了。」轉回身,霄月羞愧的低下頭,但隨即驚起,開口。「那麼,幾天後我與澄火先生的會面,請你陪著我,可以嗎?」
「好的。」十夜知道這是霄月無理的要求,但是依然順著她那小小的任性,點頭答應,即刻,霄月變露出喜悅的笑容。
「就這麼約好了,這樣我得先知會父親一聲……」撩起修長衣擺,霄月說。
「那麼在下……」
「我自己去就好了,不然父親又會不高興了。」霄月無奈的皺起眉,將頂上深色圓帽扶正,轉身離去,只讓十夜一人凝視其背影漸離。
見霄月雪地中模糊的背影,十夜只是望著那綿延的足跡,神情苦澀。
她依然如同兒時那樣單純無染,然而卻無法看見十夜眼中所見的殘酷世界,即使村長總會聆聽他的要求,但那也僅再霄月所在的時刻而已(而且大部分的要求都由霄月提出,十夜附和),其他時刻,十夜是『不存在』這個村落裡的,沒有價值,沒有意義,唯有霄月一人願意以『朋友』的關係接納他,因此即便再怎麼痛苦的被忽略輕視,只要霄月存在一的一天,十夜願意犧牲一切只為她一人。
但是,除了擔心婚約,他還有必須做的事情才對,十夜邁開腳步,在純粹的白色大地間印上新的足跡,深紅的眼卻被自身黑色的靴間吞去,滲入一片虛無。
 
村長安排霄月與澄火的會面,實質上並沒有什麼意義,面似讓兩人在婚前先熟稔先有個底,然而整場會面卻僅只澄火與村長的交談回蕩在狹小的屋中,十夜悄悄站在霄月身後的陰暗處,看著霄月僵硬的笑容,不發一語,打量澄火。
澄火是個高大俊秀的男子,同樣擁有一頭顯眼稀有的紅髮,狹長的眼如同霄月一般是深遂的墨色,但不似霄月那樣明亮美麗,反而是燃著火似的彷彿吸入周邊所有,他微揚的雖嘴角帶著笑意,卻令人感到狐狸般狡詐難測,細細打量的十夜見其笑容不自覺的打了個寒顫,不幸的因此舉動讓澄火發現了他的存在。
「村長大人,這位是……」
「啊,這位是小女的護衛,小女任性不願撤開護衛,實在不好意思。」村長沒料到這情形發生,連忙對澄火解釋,一時間六隻眼緊盯十夜看著,讓他十分不自在的低下頭。
「那個髮色與眸色,是赤族的後裔吧。」澄火沒露出嫌惡的神情,反倒是對於十夜的血統深感興趣。「很難得可以看到文獻以外的真正遺族。」
「唉,澄火先生難道不覺得赤族的外貌實在是讓人感到不祥嗎?」
「父親大人!」
十夜當面聽到村長的批評,不得不別開頭當作沒聽見,但霄月則是立刻尖聲表達抗議。
「或許,村子裡面大多數的人都是這麼認為吧。」澄火僅是微笑,態度依然平靜。
「澄火先生不這麼認為嗎?」
村長忽略霄月的抗議,二次發問,以致女孩是擰著眉鼓起雙頰再次表達抗議。
「在下個人的拙見實在不足在此論述,不過既然大人這麼問了……」瞄向十夜,澄火緩緩回答。「我倒是覺得,那樣的色彩實在是很特別。」
既不褒也不貶,中立的言詞讓村長也不好意思再提問下去,只得轉開話題繼續與澄火對談,霄月則一臉困惑的望著澄火,似乎對他的看法深感訝異。
如此收尾十夜依然算的上是脫離困境,因而鬆了一口氣慶幸不已。
 
「澄火先生。」面談結束後,十夜藉著送行之禮的藉口尾隨澄火離開。
「有什麼事嗎?赤族護衛。」
「唔。」十夜並不是很喜歡這個稱呼,但是他並不想為了這個打斷要事,於是連忙在輕發了一聲不滿後趕緊接著詢問。「在下有件要事想要請問您,是否可以換個地方……」
回頭從頭至腳來回掃視了一遍,澄火思考了片刻,才應諾。
「那麼,就到白湖去談吧。」
澄火說完,自顧自的先行走去。
「好、好的。」
十夜連忙答應,跟隨至後。
 


        To Be Continue……
 
 
        這陣子因為文章荒廢太久,所以抓不到文感寫稿,跟小蘭聊天後最後決定先把【原創】千夜雪。先拿來寫,因為這個作品是改編自愛奴族的傳說,所以篇幅不長,短時間內應該就可以寫完,所以就先抓出來寫了。
        不過這篇在背景跟角色個性的設定上都比較薄弱,希望大家看了不要傷眼囧"

070905 紅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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