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 matter how long night,the arrival of daylight association.
              ──William Shakespeare.




 

02.
 
 
當揚甩下一身厚雪走進陳舊的木屋時,在自己吐出的飛舞霧氣前,看見一個裹著長披風的青年獨自坐在昏暗的屋角,姿勢貌似沉思。

或許也是被大雪給困住了也說不定,他是這麼認為的。於是一面邁開大步,將手中的包裹放在地面上,一面觀望窗外。天色霧濛的程度判斷,幾天內雪應該會大到無法徒步離開這裡,基於必要性,他得查看這早已被廢棄的狩獵小屋中,還遺留著什麼在短期內可以度過大雪的工具。

他繞過棄置屋中幾張癱倒在地的木椅,上頭早已蒙上一層塵埃,牆角幾把稍稍鏽蝕的鐵斧和獵弓還具備必須的攻擊能力,倒是架上的鍋碗瓢盆得好好的清理過才能盛裝食物。而嵌入壁內的壁爐,由於先前使用者貼心的留下了煙囪蓋,不會因為阻塞或者動物的巢穴使得壁爐無法使用,但僅剩無幾的柴火卻得自己補充才行。下雪的日子裡木材都是打濕的,在沒烘乾的情況下完全無法使用,如此一來,不論怎麼樣都無法馬上使用壁爐的。

「那個……你也是被困……」

終於整頓好行李,他回過頭,正打算詢問青年是怎麼來到這裡的,卻在對方的身影映入眼底時,因為驚愕硬生生將疑問嚥回。

暗影下,那雙熟悉的鐵灰色雙眼直直的瞪著他。敵意的。冰冷的。殘忍的。

「安洛瑟。」他聽見自己唇間的氣音緩緩的拼湊出他的名字。

在酒館有著一面之緣後,時光飛逝的四年間,這個帶著一身謎團的貴族後裔,早就蛻脫當時的稚氣,細長的鷹眼盡是凌厲,悄聲於傭兵團扎下根的同時,也被代入了不祥與恐懼的含意,正如同流竄於耳際的傳言一樣,在最隱晦黑暗的禁言中沸騰著。

雖是將對方判斷為入侵者,安洛瑟卻絲毫沒打算挪動身軀或是搭理他什麼的。對這樣的視線感到相當的不自在的揚,只好百般無奈的,盡可能退離安洛瑟的視線。

直到揚決定趁雪勢不大時,盡快補充乾燥可用的木材,當他拎起斧頭離開屋內時,那股充滿敵意的視線還是讓不自覺的緊張起來。

 
「唉……」

揚緩慢的拖著小雪橇在雪地中移動,由於重量使長靴很快的就陷入鬆散的雪中,使得光是跨出步伐就必須花費不少力氣。

飄散的潔白雪花沾滿他蓬鬆的髮上,很快的便浸溼了髮絲與外衣,沉甸甸的如石塊般壓在身上。

忍著打上滿臉的霜雪,當揚好不容易爬上臨近的一個小丘時,早已氣喘吁吁。

山丘上零星長著幾棵松樹,屹立不搖的在厚雪下佇立著,他深吸了一口氣,揮開斧頭著手砍樹,直到揚終於將奮力的拖上雪橇的部分樹幹拉回小屋前時,積雪已經深至小腿了。

在揮去雪花的平台上劈完柴,捧回屋內時,揚的體力幾乎都已消耗殆盡。

頂著疲憊的身軀踉蹌地走進屋內,揚在癱坐在地時發現安洛瑟依然一動也不動的處在原地。若不是安洛瑟凝視遠方的雙眼依然炯炯有神,揚幾乎以為他已凍死。

或許是因為太過寒冷與疲勞,在齒間頻繁打顫的情況下,揚感到一股濃烈的睡意,於是他挪動沉重的身軀,抱著柴火用著地的四肢爬像壁爐,打算生火之後好好休息,在木頭落進壁爐內發出輕響時,他的視線也隨之飄忽起來。

 
睜開眼時,揚感到身軀像是濺了一身天籟似的暖烘烘的,壁爐內橘紅的火苗在狹小的壁爐中竄升,扭動著軀體拚命往外擴張熱氣,染的地面彷彿燃燒起來的一片赤金。

     正當他困惑的起身,揉了揉酸澀的眼,一件柔軟的衣物順著身體滑落在地。

     「咦。」拎起深色的布匹,揚認出那件領口縫著赤狐毛的披風,似乎剛才以前都是蓋在自己身上的。「這是那傢伙的……」

即刻發現屋內空蕩的沒有一絲人影,他連忙打開大門尋找披風的主人,沒料到才剛開門,伴著迎面而來的霜雪,安洛瑟無表情的站在門前,懸空的手靜止在已經遠離門把的弧線軌跡上。

「啊……」一時之間無比尷尬的不知該如何啟口,在安洛瑟從漆黑的夜色中走進屋內時,揚都只能頂著一張不安的神情站在一旁。

「謝謝你的披風。」

遲疑了半晌,揚終於鼓起勇氣走進在壁爐前坐下的安洛瑟,膽怯的將掛在手中的披風送回主人手中。

仰頭直視著揚片刻,安洛瑟不發一語的回頭,持著火鉗翻動焦黑的木塊。

對於沉默更加不知所措的,揚最後決定豁出去的,在安洛瑟身旁坐下。

「來這裡幹嘛?」

開口的是安洛瑟。那雙灰色的眼依然目不轉睛的凝視著火堆,然而一直以來沉默寡言的他,卻打破寂靜的開口了。

「唔,我是來幫澤諾送東西的,那個澤諾,知道吧,Latcho Drom.』的大叔。」見安洛瑟點點頭,揚接著說。「他的老朋友住在這一帶,因為太偏遠所以沒什麼人願意來,最近入冬,澤諾想送些酒給那位先生,我就勉為其難的幫忙了。」

「嗯。」

安洛瑟冷冷的應了一聲,目光依然沒有挪開。

「……那,你呢?來這裡做什麼?」
揚發現火光下,安洛瑟的神情相較之前已經柔和許多,是因為溫暖的緣故嗎?他的臉龐較之前成熟,身高也長高許多,及肩的黑髮用緞帶隨意的紮在腦後,那雙睫毛修長的灰色雙眼卻絲毫沒減銳氣,全身上下依然散發著冷峻優雅的氣質。

若不是給人的印象如此尖銳,安洛瑟應該會是個頗受女性歡迎的俊美青年。至少,揚是這麼認為的,憑他的出身與容貌,與傭兵團這種魯莽粗暴的地方簡直是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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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0508 紅祐.
 
 No matter how long night,the arrival of daylight association.(無論黑夜如何悠長,白晝總會到來。)──威廉‧莎士比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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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hiz4420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