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篇文章的時間點為LOM SE2後至A2A SE1-1,劇情捏他有,請慎入。
Weight.
他們沒有任何一處是相同的。
除了那些令人費解的瘋言瘋語之外。
倫敦刑事處偵緝組的DCI,Gene Hunt清楚的明白這點。
他卻在那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妓女踏入偵緝組,彎腰企圖拾起的名牌時,猛然驚覺上頭印著的黑字是Alex Drake而不是Sam Tyler,才昏昏沉沉的醒悟他的DI早已不在身邊。
他以為自己早已走出Sam離開的沉痛,然而他並沒有,從來都沒有。
他卻不願承認自己早已意識到這點。
「Gene,你有沒有過一種預感,能夠感到有什麼事情將會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感覺。」
意外發生的早晨,他的DI,Sam Tyler靠在自己的辦公桌前,問。
「早上發現囉嗦老婆搖身一變成波霸美女的預感嗎?」
Sam轉過頭,淺色的雙眼注視著自己,他想對方應該早已習慣玩笑,因為那對眼中毫無譴責,Sam只是想將話題拉回。
「我……已經快要沒有時間了。」咬唇,垂下目光,Sam彷彿是下定決心似的,緩緩開口。
「Sammy boy,你究竟是昨天晚上喝得太多,現在原本就是一團垃圾的腦袋變的更廢渣?還是你覺得案子無趣的不合您愛因斯坦的胃口?」瞇起眼,Gene前傾,單手托住自己的腮幫,問。「你他媽的就這麼不想辦這個案子嗎?」
「Gene──」Sam的情緒有些暴躁,他可以感覺的出來的。這小子不是總是如此?臥底事件之前他總是神經兮兮的像個老處女一樣,老吼著「想回家」跟「這全是幻覺」之類的蠢話,好一段時間沒發作還以為Sam神經病般的行徑早已治好了,很顯然近日又開始復發了。這個狀態下的Sam總是囉嗦個沒完,想到這裡Gene尚未退去的宿醉又使得頭痛了起來。
「閉上你的鳥嘴,老子現在頭痛的很,可沒心情一大早就聽你發神經。」他抓起酒杯灌下一大口威士忌,沒好氣的回答。
Sam瞪視著自己,不同於往常的怒視,目光是渙散而疲倦的。問題應該不是出自於前夜他硬拖著對方酒罐子洗禮後,又在Sam公寓的床上滾了幾圈的原故。
Sam的身上散發著一股挫敗與無助的味道,Gene卻沒打算搭理,當然,按照慣例的,這個好勝心過剩的混小子一定馬上就會收起娘娘腔的神情,恢復平常那倨傲自大的模樣,昨夜殘存下來的回憶如今早已被繁雜的珠寶搶劫案件塞滿,Gene沒有多餘的餘力去關心這小子今天又怎麼樣的突然倍感憂鬱。
「我快死了。」好樣的,今天Sam一定有哪根筋不對。一大清早就丟了給讓人無法消化的話題,缺乏耐性的Gene差點脫口而出Sam一早的無理取鬧與宿醉也讓他頭痛劇烈的想死。
近日Sam總是莫名的情緒低落,Gene也摸不著頭緒究竟理由為何,這混小子腦袋裝的東西可比Richard Sheridan的The Rivals(1)更為錯綜複雜個幾百萬倍。
Gene細細打量了Sam一陣,這傢伙總是娘們樣的老擔心一些不著邊際的事情,或許是太久沒精神教育了,現在脆弱的跟個窩囊廢似的。儘管不怎麼情願,他仍然試圖克制自己的不耐煩,伸手拍拍Sam的臉頰,安撫。
「Sam,你是我的DI,我可不容許你隨隨便便想走就走,你小子就算下了地獄老子也把你拖回來,可以嗎?」那可是Gene Hunt能夠想出最為肉麻的情話了。
他看見不發一語的Sam將臉頰貼近他的手掌,接著露出會心的一笑。
Gene起身,將酒杯擱下,隨後直直啃向Sam的唇,後者的訝異很快的被吞沒,並揚首迎向Gene。
當時他怎麼也想不到的,事情會毫無預警的就如此爆發,直到當天下午他眼睜睜的看著Sam駕駛的轎車衝進河中。直到警方怎麼樣在河中都搜索不到Sam的屍體。
他能做的只是將逮到的嫌犯打的半死不活,頹喪的癱坐在辦公椅上等待警員宣告死亡,那一刻他才意識到那張燦爛的笑容與平淡的吻,竟是最後他唯一能從Sam身上留住的東西。
他應該認真的正視Sam對他說的話,他應該意識到Sam說的話並非玩笑,但是他沒有,他沒能正視Sam的精神狀況像泡影般每況愈下,因為他遲鈍,因為他自滿,因為自己總是認為他們是如此的密不可分,他總是自信的不曾想過分離,因為他們是多麼的幸運能在人海茫茫的世界裡尋獲彼此,心靈契合的,沒有任何事物能夠拆散他們──但死亡可以,Gene卻忘了這點。
那場意外導致Gene嚴重失眠,起初的一個月痛苦的幾乎只能讓他靠酒精度過,他無法避免的在討論作戰方針時,用目光找尋著Sam的身影渴求認同,他無法控制的徘徊於Sam早已被清空的破舊公寓,幾回Chris與Ray膽顫心驚的指出他不自覺的在分配工作時一概列入了Sam Tyler的名字,他總是忘了那點,那樣理所當然跟在自己身邊的Sam已經不在了,他的DI,他的Sam Tyler。
Sam是個瘦弱蒼白的傢伙,總是帶著孩子般的純真與過份的正直,還有著一絲女人般的陰柔味,固執卻好勝,總是喜歡頂撞自己,然而,Sam卻是他不可或缺的下屬、搭檔、朋友──以及情人。
即便一直以來都因為自尊而無法開口,他卻清楚的知道,他愛他,深深的愛著他的DI。他知道Sam明白這一點,從那張平淡的而柔和的微笑中顯漏而出,Sam深深明白Gene Hunt是個不善表達自我的上司。但最後,他卻因此連唯一一次能夠婆婆媽媽的吐露愛意的機會都沒有。
一段時日後,他的老婆再也忍受不了Gene變本加厲的酗酒,帶著簡單的行李便一去不回。日日夜夜,警局、酒吧、街道,每一吋空蕩的土地,每一塊寂寥的角落他都能看見Sam的身影,明知一切都僅是幻影,Sam的姿態與話語卻清晰的讓他無法漠視,強烈的孤獨與思念不斷襲捲而來的幾乎讓他發狂。
他不能再忍受曼徹斯特。再也不能。
數天後,DCI Gene Hunt提出調職申請。
倫敦出乎意料的符合Gene想要的環境。
截然不同的街景,截然不同的辦公室,他堅信新的生活能夠讓他脫離Sam的陰影。忙碌於公事之中,無暇顧慮自己的Gene深深的感到自己有種走出傷痛的錯覺。即便倫敦的行政方式狠狠打擊著他的自尊與原則,他卻些許的感到解脫,甚至一度能夠將意外事故的報導釘上佈告欄。
然而,Alex Drake卻在此時出現了。
像個暴風一樣的粉碎了他逐漸說服自己相信的事實。
他們沒一處像的,Sam與Alex,除了間歇性的強調一切全是腦內幻想物之外,他們沒一處像的。這樣的事實卻讓Gene更加難以忍受。
Alex填進了Sam空缺的職務,他無法自制的開始比較自己的兩個DI。
聰明伶俐的Sam,潔身自愛的Sam,自大狂妄的Sam,一切如同夢魘般的從腦海深處重新復甦起來。比不上Sam的聰慧,比不上Sam的幹練,比不上Sam的體貼,Alex沒能分攤Gene工作上的壓力與挫敗,她沒有一點像Sam。可悲的是正是因為如此,他重新開始期待能得到Sam的建言,期待Sam能領著Ray與Chris闖個好成績,期待他不存在的”前”DI協助他迎刃而解困境,就像Sam生前一樣,一直在他左右,太過自然與理所當然。
真他媽的像個娘們似的沒用。Gene恥笑自己,幾時曾經如此的依賴著Sam。他唯一的避風港啊。
Gene頹喪的倒向黑白格紋天花板下的辦公椅椅背,瞪視著門外陌生的辦公室。冰冷而沉鬱的,塞滿下屬過於狹隘的辦公空間。
他試著回想73年,昏暗寬廣的辦公室,Sam坐在桌面上,手中抓著文檔,爽朗的與Annie談笑,白皙的頸子暴露在大大敞開的蝴蝶領下,St. Christopher聖章(2) 在胸前閃著明亮的光芒,隨後Sam會不經意的回過頭,眨眨淺色的雙眼,用一張孩子般無辜卻挑逗的微笑的衝著自己。
Gene抓起酒杯再次猛灌了口威士忌。辛辣而微苦的刺激著自己的舌尖。
他知道自己不該這樣下去,如果不去面對現實悲傷與絕望總有一天會碾碎自己,但是他接下了Alex Drake的委任書,那個時時刻刻讓他回想起Sam的香檳妹。
因為她讓Sam又像是再度從心中活了起來一樣。
他們沒一處像的。沒有任何一處。Gene告訴自己。
卻選擇再度承擔那樣無法負荷的痛苦。
-Fin-
(註1) Richard Sheridan的The Rivals:Richard Brinsley Sheridan (1751-1816),英國著名的喜劇家,”The Rivals”以巴思鎮為背景,把他在當地所見所聞活靈活現的搬上舞台,劇情刻意錯綜複雜,對當時英國盛行的感傷主意極盡戲謔能事。
(註2)St. Christopher聖章:以St. Christopher的肖像製成的銀飾,有著"If you trust St. Christopher, you won't die in an accident"的含意,算是保平安的護身符,但是即便有著這樣的含意,Sam卻還是死在Accident之下了。
──後記──
這篇文章莫名的寫完之後怎麼看都覺得不順眼囧”
左看右看卻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改起,所以如果傷了各位的眼睛真的很抱歉。
題材是抓了LOM與A2A中間那段空白時間來寫的,也算是看了A2A之後產生的怨念吧。
對於開始對Alex產生好感的Gene怎麼都沒辦法接受呢(抖),所以就擅自曲解成Alex等於Sam的替代品這樣的想法了。
A2A除了Sam的缺席外,Gene一整個就是看得讓人很痛,LOM中不時會幫Gene圓場,安撫情緒,或者讓Gene吐苦水,相較之下,性別不同的Alex在互相扶持這方面就弱化了很多,不擅言詞的Gene在LOM時就算面對記者,Sam也會在後頭提示,相反的A2A時的Gene卻只能自己笨拙的發言,落的自己被上級罵得狗血淋頭,這樣反差極大的Gene一直讓我看完了A2A SE1都沒辦法脫離Sam的影子。
曾看過Youtube上外國劇迷說的一句話,LOM中那樣意氣風發的Gene才是Gene,真是點出了我的心聲啊,在LOM角色塑造的如此成功的狀態下,A2A雖然很合理的解釋了角色性格的變化,卻沒辦法像LOM那樣深深打動人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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