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退下。」
「是,信長大人。」
走向長政,信長毫無遲疑的,下令。
秀吉與寧寧夫婦倆連忙垂首示意退出房內。
「……」長政將目光移開,不願正視他。
「怎麼?儂未准許,竟想以死脫罪?」
一愣,長政仰頭望著義兄的眸,卻無法得到回應。
「請讓某身……請讓某身以武士的身分死去吧義兄大人!」長政費盡全力,哽咽的聲音由顫抖的唇中傾吐出來,迴盪在偌大的空間裡。
「某身……沒有活下去的資格與信念……」雙手扯緊的是腿部淺色的長著,胸口緊迫幾乎窒息的苦痛在言語流洩出來之後得到微弱的抒發,微微灼熱而模糊起來的視線,此時卻映上阿市臨行時那甜美而輕柔的笑容。
「那又如何。」
「義兄大人!某身……」
不等長政接下話語,信長突然一把環住長政的肩,反應不及的他連思考的餘地都沒有就愣愣的跌進信長懷中。
「……」
並不是很清楚的聽見信長在耳際邊的低語訴說著什麼,但是長政卻慢慢的,明白了其中夾帶,難以察覺的意義。
「義兄大人……」
一手扶上漆黑的鎧甲,長政將頭輕輕靠在信長胸前,滴滴淚珠滲出眼眶。
「對不起……對不起……」
喃喃的不斷低語著,分不清那悔恨的淚水究竟是爲了愛妻的死亦或是被背叛的義兄,一直以來哽在胸口的情緒就這樣崩盤,一瞬間宣洩出來。
 
第一次見到義兄是在婚後,信長主動拜訪淺井家。
地點在小谷城的嶺頂。
僅帶著以秀吉率領的輕裝一百五十人,信長從容赴約。
長政雖對信長對自己如此信賴感到訝異,在平靜聽過聯姻之後即無須為禮節所拘束之下,微笑著接受了。
 
他們正襟跪坐,彼此面對,卻緘默不語。
金橙色的火光搖曳,在漆黑的夜裡隱約照亮蒼白的容顏,膝前的美酒好菜只是放著,不曾動過。
漆黑羽毛在風中顫抖著,刺骨的冷風透過閣樓吹來,然而他那凜然的神情依舊,無法從中揣測出一絲情緒。
「……義兄大人,會受涼的。」金絲飄揚,彎腰捧起酒杯,遞給眼前眼神銳利的男人。
接過酒杯,不發一語的他只是看了眼前溫和,莞爾笑起的妹婿,一飲而盡。
「……再幾年,天下便為儂第六天魔王之物。」
閣樓遙望,深色天邊一彎明月,逆光的廣陌城市靜謐的沉眠,雋永的有如永夜之城。
「長政,名為近畿金色之鷹的你,在這天空下看見了什麼?」
「某身所見為天下。」
「何種天下?」
「義與愛,人民安樂富足,和平安定的天下。」
「是嗎。」
「義兄大人,是怎麼認為的呢?」
「波旬。」
「咦?」
「奪得天下便足已。」
瞪大雙眼,長政愣愣的望著信長,波旬,即為毀滅與墮落之意,難道信長所期望的天下是如此渾沌不堪嗎。
「長政,你還太年輕了。」
「是……」
「欲奪得天下,儂還需要你的力量。」
「……」
「如何?」
稍稍遲疑,長政接著目光一轉,蜂蜜色的眼眸雪亮,他用堅定而平緩的口氣回答。
「在下淺井備前長政,願為義兄大人效力。」
嘴角一揚,信長笑著,不再開口。
 
義兄大人的天下,究竟是怎麼樣的天下。
 
幾天之後,長政已經漸漸恢復正常進食,而信長似乎也下令要豐臣夫妻留意長政的情況,而原本就古道熱腸的寧寧便因此時常來探望長政,閒聊。
「你要怎麼辦呢?長政。」
秀吉事實上依然是很在意長政目前所立於的模糊地帶,無論怎麼說,這樣立場不明確總是讓人感到不安的。
「某身既已陷義兄大人於不義,已是罪人,實在無其他立場在奢求什麼。」
「……」稍顯無奈,長政過度正直的個性反而讓秀吉無法說些什麼。
「不如就這樣加入織田軍吧。」
「寧寧。」
「如此一來不就能將功贖罪了嗎?」寧寧想都沒想提出,當然即刻便被秀吉阻止。
「長政可是背負著叛徒的罪名啊,這種身分誰會願意待在他旗下啊。」
「信長大人赦免長政的死罪,長政更應該報答信長大人的恩情努力立功啊,我想信長大人這麼做一定是有所用心的。」寧寧卻只是這樣回答。
「義兄大人……希望某身做些什麼嗎?」
「喂,寧寧妳別亂講話誤導他。」
「某身……還有資格嗎……」
「好啦,不管怎麼樣那都是你的事情,要怎麼做隨便你。」不想惹上這淌渾水的秀吉,草草結論。
「你還年輕,這麼早放棄生命太可惜了喔。」拍了拍長政的肩,寧寧笑著說。
似乎已經有點受不了妻子的嘮叨,秀吉沒多久後便催著想回去。
秀吉離開之前,長政突然開口。
「秀吉大人。」
「幹嘛?」
「秀吉大人您所期望的天下,是什麼樣的天下呢?」
「這個嘛……」摸了摸鼻子,秀吉回頭,爽快的笑了起來。「當然是一個讓全天下所有人都能快樂笑著的世界。」
愣了愣,長政不禁在心中佩服秀吉是個有廣大胸襟,志向偉大的男人。
「那麼,為什麼擁有這樣壯志的您會跟隨著義兄大人呢?」
雖然這個問題頗失禮,長政依然,問。
「那還用說,信長大人的天下就是我的天下,也是你所想的天下。」秀吉的口吻飽含著絕對的自信,是打從心底的,臣服於信長這個君主旗下,絕無貳心。「你這小子還太年輕了,信長大人眼中所見可比你還遼闊的多。」
「遼闊……?」
「你還真是出身於一個空氣不好的家啊,一個家族空氣不好,不只無法生長,就連根部都會腐敗,只靠堅挺的樹幹也是無法撐出漂亮的枝葉的。
「好不容易找到了肥沃的泥土,為什麼不好好的扎根往上生長呢?」
秀吉只是這麼說著,接著便跟寧寧離開了。
被一語點破事實的長政呆坐原處。
「……謝謝您,秀吉大人。」
 
「大人你還真是個好人呢。」
笑盈盈的,尾隨在秀吉身後,寧寧說。
「哼,我還沒有原諒他哩。看在信長大人很賞識他的份上……」矮小的秀吉只是用鼻子悶哼了一聲,大步走著。
『淺井長政是個優秀的人,只可惜淺井家中的空氣不好……』
「都是那些老眼昏花的雜碎把腐朽的空氣到處散佈的。」想到這,秀吉皺眉,用手揮了揮好似要抹去空氣中的渾濁之氣。
「希望大人真是如此。」
「啊?」
「你該不是因為還惦記著阿市小姐才幫長政的吧?」突然把臉貼近,寧寧細長眼裡閃過的鋒利一瞬間讓秀吉打了一個寒顫。
「對了!我跟孫市約好要去喝酒,快遲到了呢!哈哈哈哈真糟糕啊。」秀吉拍拍自己的頭,敷衍地大笑著,一溜煙逃的無影無蹤。
「真是的!」雙手插腰,寧寧秀美的臉龐上微微露出了不滿。
儘管夫婿喜好美色出名的很,一直愛慕著阿市的事實也是眾所皆知,自藤吉郎(秀吉的本名)貧困時就身為槽糠妻的寧寧,依然心甘情願的待在他身邊。當然不可否認的,秀吉其實也並未因得了功名便拋棄寧寧,只不過無法遏止秀吉拈花惹草的毛病,總是讓寧寧忍不下這口氣。
 
世間給予重生的機會並不多。
因此即使機會已落在眼前,依然不是上前拾起的好時機,長政很明白這點。
對世人來說他只不過是個已故之人,如要重新開始,必須放棄過去所擁有的身分與回憶,事實上對他而言還是十分痛苦的,但他知道,現實並不是如此寬容的,讓自己沉浸在過去,他所能做的只有往前邁進,只少,信長已經騰出一個空間,使他得以思考今後的目標。
「某身並不是很清楚,接下來該做些什麼。」
目光低垂的他,不斷的努力扯開迷惘,想從其中體認些什麼。
「但是,有一點是不會改變的。」
他看見露台上緩緩飄落腳邊的紫色花瓣,輕薄柔嫩的色彩融化在淺色榻榻米上,以及長政清澈的眸中。
「……某身十分的渴望,能夠看見義兄大人的天下。」
「……」深色便衣的信長稍稍將目光回到長政的臉龐上,口吻依然冷靜而缺乏起伏。「有所覺悟了嗎?」
「是。」
「……」
「從今以後,某身不會再回頭了。」
淺色的花朵如飄雨般在風中輕柔凋落,他目不轉睛的望著那粉嫩的花朵,悄悄用袖口抹去眼角的淚珠。
「市……真的,很對不起。」謝謝妳愛著這樣的我。
記憶中隨風而逝的藤花姬,甜美溫柔的笑容與體貼的話語,今後,不會再眷戀了。
單手捧著酒碟,他不發一語的,凝視著目光遙望藤花的長政。
 
-待續-
 
TALK
轉折點的部份。
上大學之後幾乎就沒有寫長文之後,長篇文章變的很苦手了。
不知道這篇會寫到什麼時候……(目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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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ntasticFortune 2的亞克‧海靈頓

最近有點無聊就把他翻出來玩了

因為私心的關西怎麼玩都會不自覺的選亞克ˊAˋ

森久保的魅力難以抵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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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左)樁、辰曜、草

今天用photoshop畫的,沒打草稿,但是一樣濾鏡處理過
不知道為什麼辰曜一臉哀怨樣,樁一臉乙女樣,草兄一臉路人樣(喂
三個人整體感覺都壞掉了囧"
順帶一題草的造型其實還沒決定
說不定到最後會拿Eyeshield 21的參考(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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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失了自我的旅途中。


 
我們迷失了自我。
看著他的背影,我的胸口一瞬間灼痛的幾乎要崩壞。
冰冷的雨水打在身上,擴散在黑色的西裝裡,沉甸甸的攀上身軀。
落在傘面與黑色木板上的滴答聲環繞耳際,黏膩的有如夢魘,即使不願依然無法掙脫。
佇立在他身後,我看見綿密的細雨從天而降,被推開的深色傘身垂落在地,灰色的天空下異樣的晦暗的色彩凍結了空氣。
頭一次,我打從心底的厭惡雨天。
 
他沒有哭,就連那天也一樣。
更應該說,他從來不在我眼前表露出脆弱的一面。
雨中,他蒼白的唇顫抖著。
哽在胸口的窒息感讓我無法安慰他什麼,什麼也說不出口。
盤旋光陰紫黑色的哀愁霧氣逐漸的,包圍著我們,最後逐漸的,被其吞噬。
 
「我喜歡你,獄寺。」
我在初中三年級那年夏天向他表白。
先是愣了愣,最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忘不了那時,他純真的臉上帶著的笑容有多美。
像一道長虹般絢麗的,化開雨後溫柔的陽光,那一瞬間感受到的幸福,讓我至死無悔。
在瀰漫著濕黏熱度的雨後,我在教室裡摟住他的身軀,輕輕的接吻。
缺乏技術性的齒間碰撞,刺痛,然後相視而笑,再次擁吻,青澀的,舌間交纏,彷彿擁有世界般,耳邊與胸口詠唱著悅耳的歌曲。
 
如今,那甜蜜的回憶早已隨著時間淡去。
那並不代表我們失去了『愛情』。
我們還是愛著彼此的,只是熱度被時間、空間,似乎已消磨殆盡。
人們總樂於見到連續劇中男女主角悲歡離合,曲盡人散之後,可以得到所有,但是真實的情況又是如何?我相信,答案絕對是與期望完全背離的。
 
隨著神父磁性的禱文結束,那凋零與雨中的聲音與生命短暫的花朵,真的能帶著那個人到天堂嗎?我不願再多想這些。
人們來到,離開,他始終站著,凝視著那個終究會化為塵土不再歸來的靈魂。
如果對一個人的思念深的刻骨銘心,終有一天能與他再度相逢嗎?
我在人們散去之後,輕輕由後摟住他,他沒有開口,也沒有掙脫。
附著著低溫包裝的軀體散著一絲熱度,顫抖的魂魄下茫然的失去唇色。
 
時光增長後的我漸漸的開始適應成人的世界。
褪下一地襯衫衣物,嘎吱作響的老舊床板,黏膩體液與唾液,喘息,交纏。
深鎖的眉頭分不出痛苦或是歡愉,象徵童貞的紅點血濺床單。
直到基於健康問題勒令打斷彼此結合的行為。
「我開始漸漸能夠明白夏瑪爾為什麼要這麼生活。」
我看著他的臉龐,平緩的言語緩緩化開。
日復一日,擁抱著一個又一個豐腴的身體,所尋找的是否為相同的氣味?
性慾如同食慾與呼吸般簡單的,吸附著生命,相愛著彼此的愛侶藉由結合,本能的生育慾望,束縛住彼此,然而同性之間無法孕育生命的天然缺陷,是否終有一日愛苗便燃燒殆盡?亦是否,相較『婚姻』要來的堅貞?
這點,或許至死我都無法明白。
因為至今我的腦海裡他還是擁有絕對的位置,即使我們無法交歡,即使我們無法生育,我想我是愛著他的,只是愛的方式急速老化,如同人生一樣的短暫綻放,最後成為死灰槁木。
 
我們用自己的方式愛著彼此。
至少我是這麼認為的。
以吻代替慾望,以眼神擁有彼此,然而卻無法確定他眼中所攫取的影像是否僅有自己。
蠶食著彼此擁有的記憶,苟延殘喘的,在沉重的『現在』迷惘著。
「我不會離開這裡的,因為這是那個人想保護的地方。」
我在咖啡杯中看見奶泡一圈又一圈的旋,奶泡吞下他的話語,殘留下美麗的影子。
「待在這裡,總有一天心會死透。」
「我不在乎。」
 
那一刻,望著他憔悴神情的我是多麼的想要拋下一切帶著他逃離痛苦的泥沼,然而我卻沒有。
我退縮了。
因為我的眼中看見那個人的影子,在他的眼裡。
終有一天我的心會死透,宛如石像般麻木不仁。
但爲何卻無法逃離這一切。
那個人離開的霎那,為何世界就像是毀滅似的不再絢爛美麗。
存在的什麼事實上是毫無改變的,卻也什麼都不如從前了。
 
我時常在睡夢中驚醒。
在金燦的暖陽下與他攜手漫步。
如今,道路上不見彼此,黑紫色的霧氣吞噬了彼此。
什麼也看不見了。
 
 
-fin-

 
後記
這是上完現導,『意識流』單元之後的嚐試寫作。
以山本的觀點來書寫,事實上沒有什麼劇情而言,幾乎都他的『思考』而已(
文章裡面其實有些部份是在看完片山恭一的『滿月之夜,白鯨出現』的感想,跟那本書裡面提到的一些人生觀有點關連。
寫完之後覺得,這好像不算是一篇同人文,所以只在BLOG這裡放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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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動畫課的時候畫的

用套索上色,所以整個很陽春哈哈

濾鏡是個很神奇的東西

不管圖畫的多醜他都能讓圖變的很漂亮XD(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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