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翼徵文《愛‧友情‧大串聯》投稿
One day,the world will be……
-總有一天這世界……
I. Transmutability.
路西安的世界太過純粹，因而容不下所有。波里斯曾經無意間提過，然而那時候路西安僅是歪頭，一臉困惑的，盡是不解。因此才會這麼的，沉溺在所謂的"冒險遊戲"之中無法自拔。
波里斯這麼說毫無褒貶之意，只不過，對於路西安個人特異的世界觀感到奇妙不已罷了。
路西安根本不懂真正的冒險是什麼，因為他的世界太過不匱乏。他永遠不可能理解流落街頭，飢寒交迫的感受，也不可能理解翻山越嶺踏入杳無人煙之地的刻苦，怎麼說，路西安所謂的騎士資格，也不過是利用大筆資金所做的"旅遊投資"罷了。實質上真正面臨生死交關的機會，實在是屈指可數。
打從一開始波里斯就很明白這點，但是當時他並沒有拒絕身兼富商卡爾茲的要求，毅然決然接下保鑣之職，說起來也沒什麼了不起的，只不過急需資金贖回母親的遺物，僅只如此而已。
幸好路西安的個性不是太驕縱，因此至今彼此依然能維持互不相犯的和諧關係。
但，或許某種程度來說，擁有這樣大而化之個性的路西安卻無形中的潛移默化卻深深影響了波里斯，幾乎是半強迫的，顛覆了過去所有對世界與人性的認知，一步步逐漸溶化波里斯埋藏在冰層下的灰暗過去，夾著陽光、空氣的爛慢重新築構。以另一種方式，讓他對生命執著更為強化鮮明。
「所以，跟少爺一起旅行愉快嗎？」單手捏著透明把手，澄金色液體上的泡沫滾著浪似的潔白，瞇起眼，一頭俏麗短髮五官成熟的她笑著問。
波里斯盯著柔和燈光下發黃的茶色木製吧檯，思考了一會，回過頭，微笑著回答。
「還不賴啦，比起剛開始想像中的有趣。」咕嚕一口喝下沁涼刺喉的金黃，一股暖意回升流竄上頰。
「呵呵，偶爾還是需要要童心未泯一下。」女船長笑著，將目光移到吧檯。「這種年紀老是一板一眼的也不大好……」
酒醉藍鯨的微光柔黃，溶著啤酒肚老闆與身旁女船長噓寒問暖的清脆談笑，波里斯睜著視野模糊的雙眼茫然凝視著，逐漸化為五彩漩渦的圖畫。
是啊，至少到現在為止，都沒後悔過。跟那傢伙一起旅行……
咕噥著，喉頭湧上回甘與暖意，讓他舒服的闔上眼。
噯？這不是蜜酒的味道嗎？是誰倒錯酒了？
波里斯隱約聽見身旁女船長移動身軀大聲詢問的聲音，不過那已經不是那麼的讓他在意了。
其實我們，慢慢的在成長與適應不是嗎？
II. Turning Point.
「我才不要學這個，無聊死了。」扔筆，路西安不耐煩的支起脹起的臉頰，緊擰起的眉夾著口吻中表達的不耐。
「少爺，這老師是上禮拜才換的，您再氣走先生，老爺可是會發怒的。」芭那那哭喪著臉，懇求。
「數學跟記帳無聊死了，我想學劍術，冒險者不是都要學劍術嗎？能夠拿著劍打敗怪物然後成為英雄，哇！光用想的就覺得酷斃了！」絲毫不把僕人的苦處放在心上，自言自語的路西安說著說著便陷入自我陶醉的世界中渾然忘我。
「少爺，再怎麼說您可是卡爾茲家的繼承人……」雖然不知道路西安異於常人的價值觀與知識到底從何而來，芭那那還是徒勞無功的試著想勸路西安回歸正道。
「我想成為的是一個冒險家，跟爺爺一樣偉大的冒險家！」路西安陶醉而熱切的眼中幾乎要爆出火花。「芭那那！快去幫我找劍術老師！」
或許祖先萊格藍治‧卡爾茲成功的冒險傳奇正是敗壞少年思想的間接元兇，芭那那在心中暗吐苦水，無奈路西安就是這麼自我中心而缺乏熱度。
或許真的是不適合吧，如此被安排徹底的人生。畢竟也是個年少輕狂的孩子，想了想，僕人也只是搖搖頭，前去報告主人。
路西安的善變最後終於被芭那那視做理所當然，久而久之也就習慣而置之不理了。
學習記帳、點貨、交際、市場……諸此之類的商家必修，路西安只是深感無趣的，三天捕魚兩天曬網，一顆心漂泊不定的流浪在外，靠著雪白窗檯支著下巴，目光漫不經心遙望遠方。
直到那身染塵世百態的男孩踏進卡爾茲家，眨了眨修長睫毛的路西安，認出那銀色精英賽勇奪冠軍的熟悉面孔，舔舔唇笑了起來。
終有一天他的熱烈盼望將會道來，促使他離開既定未來的契機，路西安投下了所有賭注，是的，就是現在。
III.Will.
波里斯如切身性命般寶貝著名劍冬霜，然而在路西安眼中他終究僅只是一把稍顯古典美的普通長劍，完全無法理解其中所蘊藏的意義所在。
「如果你找到了你哥哥，那把劍還會那麼重要嗎？」路西安毫無惡意的，脫口而問。
「或許不再是"存在"的重要。」波里斯只是這麼回答。
路西安一頭霧水的，單純的腦袋陷入苦思。
波里斯只是莞爾，單手溫柔的輕撫冬霜劍身。
也許有一天路西安會明白，劍與主人的關係不只是記憶與歷史，也許，那埋藏其中的意志也是十分重要的。
終有一天，冬霜不再只是冬霜，將成為另一個波里斯的存在，與意志的象徵。
IV. Bad Habit.
他總是被家庭教師嚴厲糾正行為錯誤，然而當事人總是左想右想不知對方發怒原因。
「實在是太不禮貌了少爺！」
他從來沒有想透過這個動作表達自滿，或是貶低他人或是彰顯貴族權勢什麼的，家庭教師就是這麼認為，他也總是不解其因。
「路西安，為什麼你很喜歡，嗯，一直撥自己的瀏海？」波里斯終究還是忍不住，開口。
「因為瀏海太長很煩啊。」一面伸手撥開過長的金色瀏海，路西安帶著委屈與不滿，苦著臉大聲回答。
V. Excellence.
「我是不是過的太幸福了？」咬著湯匙，路西安突然沒頭沒腦的問。
波里斯愣了愣，仰頭。路西安擰眉，以顯見異樣的神情庸人自擾。
「為什麼這麼問？」波里斯只是不解的，看著對坐眼前的對方。
「因為有人說我過的那麼幸福，一點都不了解民間疾苦。」揮舞著叉子，路西安心有不甘的說。「也不懂大家以前過的日子是多麼辛苦。」
「呵……這倒是事實沒錯。」輕笑，波里斯將目光移回眼前的食物，表示認同。
「反正我就是沒遇過什麼大災難和挫折……」路西安獨自悶生著氣，咕噥著不停自言自語。
「路西安。」
「什麼？」
「那也是你的優點啊。」太過樂觀的看待事情吧。
「喔，是這樣嗎？」一見波里斯言表肯定，路西安很快的又得意忘形。「啊哈，就說嘛……像我這麼厲害的冒險家就算不懂民間……」
「小姐，請幫我加茶。」彷彿早已習慣似的，波里斯毫無反應的，只對餐廳服務生問。
「啊，馬上來。」
看著滔滔不絕自賣自誇的路西安，波里斯面無表情的，慣性放任。
或許是優點吧。或許。雖然樂觀是好事，不過，絕不包括自戀這點。
VI. Instinct.
總是有人說到，路西安的騎士小組太過難以相處，因此一直以來都無法尋獲第三個適任搭檔，一部分歸咎於路西安太過脫軌的行為，一部分則歸咎於波里斯的毫無情感的表情。
啊？波里斯哪裡沒表情了？
當事人的搭檔則是一臉訝異的驚嘆。
他表情跟情緒豐富的很，你們都沒發現啊？
旁觀者不解路西安訝異的緣由，最後只是歸於，商人天生察言觀色本能。
VII.After The World……
他在半年後收到那個女孩的來信，她與女船長航行遠洋，一切安好。將信函折起，他笑著，由懷中掏出白紙，攤至膝上。
隱約記得離別當天，少女笑的燦爛，祝福兩人未來一切順利，黑色皮鞋啪答啪答輕響，白色裙擺飛揚，順著海風，遠渡異國。
坐在城牆，微鹹的海風迎面輕拂，腦海中的記憶幾乎模糊，然而只有一點無庸置疑，一切都以過去，誕生石、審判者與救贖者的命運，以及黑衣劍士的陰謀……一切都已過去。
提手，柔藍晴空下白色羽毛筆輕滑紙面，疾筆振書，束起紫青色的長髮隨風飄，修長的深色眼眸則目不轉睛的，凝視紙面。
「波里斯！又在寫信啊！？」
突如其來伸手一拍，讓波里斯一震，若非連忙伸手撈回差點墜落牆下的紙筆，恐怕早已落入王國之鷹灰白牆下護城河。
「路西安……」回過頭，波里斯稍顯怨毒的望著一臉微笑，笑容可掬的路西安。
「寫給漂亮姊姊嗎？她住哪裡啊？收的到你的信嗎？」
「也許吧。」波里斯沒有正面回答路西安的問題，只是簡短回答。其實，波里斯早已不太記得，他是什麼時候開始，期待"巧合"這種東西。但引頸期盼著，信函能夠在白鳥的加持下，飄揚過海轉入那白鳥加護的美麗公主手中。
「啊啊啊，對了波里斯！我想起來了，你看你看，我剛剛收到了。」
「？」
「正式騎士任命書啊！」豪邁的坐在波里斯身旁，路西安扯開羊皮捲軸，只見路西安‧卡爾茲、波里斯‧貞奈曼兩個名字大小適中的落在紙面上。「上次我們不是積分已經達到標準。」
「嗯。」顯然很不以為意的，波里斯只是附和，原本就對騎士身分不感興趣的，所以也並無特別欣喜。「那，接下來你還想做什麼？」
「嗯？什麼做什麼？」
「你跟你父親的約定不是已經達成了？接下來你還打算做什麼？」
「啊？那還用說嗎？你哥哥。」斬釘截鐵的，路西安回答。「當然是尋找你哥哥的下落啊，不是還沒找到嗎？」
波里斯愣了愣，沒答話。
「然後還要一起去滅亡之地，到奇瓦契司看看那是怎麼樣的共合國，說不定還會遇到愛兒跟美菈大姐她們……」一連串接續著，連珠砲似的滔滔不絕說著，路西安水亮的眸彷彿要爆出火花般延燒。
「……那，不如我們現在就，準備啟程嗎？」嘆了一口氣，波里斯莞爾，問。
「好啊！那我們就馬上出發吧！」
尾隨在興奮的幾乎是跳躍的路西安身後，波里斯依然如昔往般，緩緩的走在斜後方。
-fin-
【日常】雜記。 (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