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經常的,獄寺在早晨清醒過來後,映入眼簾的是提著筆,一面閱讀一面沉思的山本。
他慵懶的趴在床單上,不發一語,只是凝視著山本的側顏。
偶爾山本會察覺到獄寺的目光,轉過頭來微微一笑,但也偶爾會,緊蹙著眉,不知為何神色凝重。
然而,每每四目相對的時候,他會發現山本的眼神是溫柔的。
就像披在身上的帶著他濃濃氣息的厚外套一樣帶著滲進肌膚的暖意。
進出醫院的特權是阿綱批准的。
獄寺會在白天盡可能的處理完所有公事,晚上來到醫院陪山本聊天,往往就直接夜宿在此。
他知道他們或許今後都無法恢復以往親暱的關係。
畢竟對山本來說,每天獄寺都只是個必須重新認識的陌生人。
即使有著過去的記事,對他來說也僅是毫無記憶的陳述,沒有辦法喚醒任何經歷驗證。
因此,即使山本的口吻熱絡,卻還是稍稍感覺的到一絲客套,保守的態度。
「我把戒指寄放在你那裡。」
獄寺記得意外之前山本把雨戒裝在盒子裡托付給他。
「幹嘛放我這?」
漫不經心的,獄寺並不是很樂意接管。
或許,那就是所謂直覺這種東西吧?山本的直覺,向來都很準。
當天傍晚,山本的車在街上被追撞,趕到現場時他身上的機密文件已經被銷毀,頭部受到強烈撞擊及攻擊,頭骨一部分破碎,有刺進腦部的跡象。
抱著黑色的西裝外套,獄寺坐在手術室外,茫然的望著閃爍的紅燈。
染血的西裝在他白色襯衫上劃出條條鮮紅色的痕跡,有如雙手般緊緊環住獄寺的身軀。
顫抖的手打開戒盒,壓在陌生的鑽石戒指下的,是填好大部分的結婚證書。
因為他的請求首度破例醫治男性患者的夏馬爾走出病房時,輕輕拍著他的肩,對於山本的病情只是搖搖頭。
從昏迷中清醒就已經是奇蹟了,還能奢求什麼?
日復一日的,起點開始,起點結束。
「最近的情況很好。」
「是嗎。」
他低頭喝著熱茶,坐在一旁,看著夏馬爾上下起伏的背影,知道他在振筆急書些什麼。
「不可能……恢復的吧?」抬起頭,獄寺凝視著夏馬爾,遲疑了片刻,啟口。
「不可能。」毫無猶豫的,夏馬爾果斷的回答。
轉過身來,夏馬爾的臉上少見的,是沉重與認真,回到義大利之後,獄寺鮮少再看到他的臉上出現惜往那輕浮的行為與言談,一時之間不禁有些懷念起來。
「不要抱持著什麼太大的期待,小腦跟基底核(掌管技能記憶)會給你很多的假象似乎他曾經想起。」
「……」
獄寺沒答話,捧起杯子啜下第二口熱茶。
「茶澀了。」
「山本。」
「怎麼了?」
趴在床邊的獄寺澄綠色的眼珠轉了轉,望著停下筆來的山本。
「住在醫院不會無聊嗎?」
「……還蠻新奇的。」
一時之間會意過來山本語中的意思,獄寺一愣立刻中斷了這個話題。
「?怎麼了嗎?」
「山本……」
「?」
「你,要不要搬來跟我住?」
山本注視著獄寺,透明的綠色雙眼怎麼也看不透底下深藏的情緒波動。
To Be Contin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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